良辰寻着琴音去了后院,见陆掌事一身单薄的衣裳,坐在廊下抚琴。
良辰见陆掌事正弹的尽兴,便没想上前打扰,只擎着烛台,安静的站在暗处静静的聆听着这难得用心的琴声。
陆掌事一曲弹毕,回身望着良辰,轻声说:“情到深处,就忍不住抚起琴来,琴音扰人,惊了姑娘休息,是奴婢的过失。”
良辰见自己早就被陆掌事发觉,多少有些尴尬,于是便从暗处出来,望着陆掌事说:“这琴声婉转悠扬,我听了就忍不住循声而来,想着陆掌事也是才女,这琴当真抚的好听。”
陆掌事闻此,惨淡的笑了笑,应道:“雕虫小技罢了,姑娘这么说,可是笑话我了。只是夜里风凉,姑娘赶紧回屋歇下吧,若是着凉,可要耽误了大事。”
良辰本不愿多事,只是瞧着陆掌事眼角还有泪痕,似是哭过,于是忍不住问道:“陆掌事是有心事,可是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了?”
陆掌事听了这话,有些为难,但瞧着良辰略显担忧的脸庞,温柔恬静,也就歇下了戒备,轻声应道:“今日赶巧得知,我昔日的心上之人已经离世了,虽然先前他对我有所亏欠,只是如今得了这消息,我这心里还是难受,想着若是能再见一面就好了。”
良辰见陆掌事似是又要流泪,想着她口中的心上之人,定是昔日将陆掌事拐走而后抛弃的那个卖艺街头的男子。先前他将陆掌事害的这么惨,不仅失了小姐的身份,还有家不能回,终年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,如今死了,倒也是赎了罪,可是瞧着陆掌事却还一心念着他,难道心里就没有恨意吗?
良辰寻思着,忍不住轻叹一声,念道:“士之耽兮,犹可说也,女之耽兮,不可说也。这世间的事情,大抵如此。只是陆掌事也要节哀,毕竟人死不能复生,往后的日子还是要过的。赶明你也好好歇歇,家里的大小事情,先交给旁人管着,你出去走走也好,在屋里静静也罢,总之要平复了心情才是。”
陆掌事与良辰交情不深,不知良辰竟能如此温和的安慰她体谅她,心里甚是感激,寻思了一下,便应道:“姑娘能体恤奴婢,奴婢感激,只是家里的事情不能撂下,还是要我亲自张罗。只是瞧着姑娘身边除了映兰也没个得力的人,过门之后可如何是好。”
良辰闻此,也不觉的是什么大事,就回道:“映兰虽然做事风风火火,但也是个有分寸的丫头,她在身边伺候,我放心,倒不必选些不称心的丫头绕在身侧,否则不但不能帮衬着,反而更添麻烦呢。”
陆掌事见良辰答得绝妙,却并未明白她的本意,于是也不愿再绕圈子,便求道:“奴婢与陶家有些渊源,多年前离府也是迫不得已,如今多年过去,心里一直挂念着府中少爷小姐的安危,也是夙兴夜寐。眼下有个不情之请,只求姑娘看在奴婢对陶家忠心耿耿的份上,能允奴婢回府,否则姑娘过门之后,奴婢留在这沐府,也就没了指望,只能整日抚着这琴,以泪洗面,来了此残生了。”
良辰一听陆掌事想要自个助她回府,心里顿时打起鼓来。先不说这陆掌事可不可信,单说她当年是怎么离府的,就够让人头痛的。
二夫人虽然不是陶家当家做主的女主,但到底是陶家唯一的长辈了,若是自己一过门就领个多年前被她逼出府去的仆人,这事儿怕是没人解释的清楚。
良辰寻思着,自然不能答应,只是瞧着陆掌事热切的眼神,也心存不忍,于是也未将话说死,只安慰说:“想着我嫁入陶府,虽然大小是个主子,但是府里的大事小事到底不归我管。这家仆入府的事情,小处有顾管家盯着,上头还有公主管着,所以陆掌事若是要重回陶府,还是要从长计议,只等我过门之后,跟公主提提,说不定就答应了呢。”
陆掌事想着事情既然已有转机,也不愿步步紧逼,赶忙谢了恩。
良辰见时候也不早了,怕映兰夜里醒了见不着自己,又该闹开了,于是也未再耽搁,便径自回屋去了。
经方才这么一闹,良辰也睡不着了,只斜卧在床上想事情。
陆掌事是陶家大夫人的庶出妹妹,这身份虽不比嫡出高贵,却大小是个名门之后。眼下虽然已被陆家族谱去了名,但血脉亲情是割不掉的。
如今家中知晓陆掌事身份的也就家中姊妹和老仆人,就连公主对此事也是丝毫不知情的。陆掌事重回陶府之后,若是安分守己,也出不了什么岔子。
只是陶家姊妹许是受了正统的礼仪教化,似是对这个与野男人出走的姨母很是不屑,否则也不会明知她的身份,却还是将她当做下人使唤,而不留一丝情面的。
良辰寻思着,本来还信心满满,这会儿却心里没底了。
若是大哥他们有意接陆掌事回府,恐怕当年就不会让她离府。如今多年过去,心里怕是还结着个疙瘩呢。
想到这里,良辰才翻了个身,觉的困乏了,没过多久,便沉沉的睡去了。
第二日一早,映兰也没耽搁,大清早的就去了筠巧屋里问话。
不多时,映兰就进屋回话,说是筠巧那丫头要留在沐府,无论如何都不愿回去段家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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