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慈安目不斜视地端坐着,眼观鼻,鼻观口,口观心。
“你是?”戴戴扭过头,轻声说。
“同学,我认识你吗?”萧慈安疏离地看着她。
戴戴哦了一声,可能她认错人了,坐在台上发言的市长眼角抽了抽,戴戴是他的小孙女,参加夏令营在机场被人拐跑了,监控录像显示人贩子是个小孩子,市长查到那个小孩子是萧家的,只能作罢了。
“睡神醒醒,下课了。”戴戴转身去推身后趴在课桌上埋头大睡的萧慈安,他舒展在地上的长腿动了一下,然后睡眼惺忪地抬起头,骨节分明的大手揉了揉棱角分明,五官深邃的俊脸。
戴戴伸手揉乱他一头短发,她从小学跟他同班到高三,在班里的成绩她跟他都是第一,他正数第一,她倒数第一。
也没见他使劲儿学习,只是看他上课睡觉了,戴戴还不明白,学习是用心的,不是靠蛮力就能学好。
“大神,你准备考哪所大学?”戴戴倒腾着小短腿追在他后面跑,他身高已经一米八三了,看样子还会往上蹿,她只有一米六三。
“说了你考得上吗?”萧慈安单肩挎着书包,迈着长腿,清冽的声音懒声问。
考不上,戴戴低了头,“不过我可以考到离你大学最近的学校。”她一下开心了。
她喜欢他,她对他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。
萧慈安回到学校附近的公寓,大院里的那帮人早就散了,胡常开去了部队,凌伟去了维也纳学弹棉花,胡啸去了英国留学,一年前江小影也走了,她高三毕业没继续读大学,她选择了游学,周游列国。
临走时,他跟她表白,她没答应也没拒绝,她一个字没说,就这样走了,整整一年没跟他联系,打她手机永远是关机,萧慈安再次试着拨打她的手机,还是关机,是考军校还是考其他学校,他需要征求她的意见。
“跟我联系,跟我联系……”他重复发着同样的短信。
今年他十七岁,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,他最想听的就是她的建议,他还记得五岁时,她委婉地表达了不喜欢他当飞行员,后来她再没说过这样的话。
胡常开参军后,他当了大院里的头,他让所有的小崽子叫江小影大嫂,对这个称呼,她似乎并不反对,可是私下在一起相处时,她只是辅导他功课,教他画画,教他说德语,他稍微大一点,她就不再牵他的手了,也不再亲他,他们从没确定过恋人关系。
萧慈安将自己扔到床上,一手横到额前,一手抚着脖子上的十字架,他想她的时候就会摸这个十字架,可是一天24小时,他几乎就没有不想她的时候,她就这样一走了之,让他深陷相思之苦。
江小影到了尼泊尔的一个小镇,她的脸被晒成了巧克力颜色,一头长发剪得短短的,她不想让他当飞行员,如果她反对,他可能会服从,可是以后他一定会后悔,所以她不干涉,他只需听从自己的心,事业如此,爱情也是如此,她什么也做不了,选择权一直在他手上,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。
所以慈安,你真的确定你想要什么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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