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阮小姐！”
望山亭下方传来鬼面的声音，紧接着是匆忙上阶的步声，阮夜狸转过头去，唇角掠起得色：他果然来了。
她用衣袖一角小心的擦拭着铜管的镜片：“有事？”
鬼面犹豫了一下：“花扶时间不多了，希望阮小姐能答应她最后的请求。”
“最后的请求？为我杀之？”阮夜狸笑起来，“你知道我杀人的价码有多贵吗？”
鬼面沉默了一下，坦然抬头：“不知道。但是阮小姐可以开个价。”
“有时候，价码未必是指价钱。也可能是一个秘密、一个真相、一个回答。”阮夜狸嫣然一笑，“你跟花扶，似乎交情不浅？”
鬼面避开阮夜狸的目光：“这个……有关系吗？”
“既然谈不拢，接下来的事，也不用谈了。”阮夜狸很是无所谓的耸耸肩，作势就要下阶。
刚迈下两级台阶——
“她是我师妹，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。”
前一句倒还了了，后一句真是把阮夜狸给震住了：“未过门的妻子？”
鬼面很平静：“原本是。后来我遭仇家追杀，被抛入火海，毁容毁声，花扶以为我死了。再后来她投靠王爷，成为四大太岁之一。我担心她一人在外独力难支，所以也卖于王府，也好照应于她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阮夜狸斟酌着字眼，“花扶根本不知道你是她的……夫君？你为什么不告诉她？”
鬼面淡淡道：“我和花扶从小一起长大，熟知她的性子。她自恃美貌，她的夫君也一定要风流倜傥英俊非凡，我那样一副鬼嫌人憎的模样，何苦自讨没趣。就让她以为我死了，偶尔念及，至少还会为我洒几滴眼泪。”
阮夜狸想起花扶之前眉梢眼角尽带风情的模样，忽的觉得这鬼面的确是个识趣的聪明人，只是说起旧事时如此平静，也不知他是秉性如此，还是看得多了心灰意冷——要知道，鬼面对花扶用情有多深，直接决定了他愿意为这张单付出怎样的价码。
“阮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？”
阮夜狸回过神来，莞尔一笑：“都说人死之前分外聪明通透，我想就算素日里再鲁钝，她现在也该察觉你对她不一般了。”
鬼面并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缠不休：“阮小姐还想问什么？”
阮夜狸笑意愈盛：“问你什么，你都会答么？”
鬼面一下子警觉起来：“当然不是。若是于王爷有损，在下就是豁了这条命出去，也不会就范。”
阮夜狸心里咯噔一声，面上却咯咯笑起来：“这说的哪里话，我跟你家王爷原本就是一条船上的，怎么会拆自己人的台？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。你们王爷原本的十三暗卫之中，有没有谁，是秦巴部落的后人？”
鬼面似乎有些奇怪：“秦巴部落？那是什么东西？”
阮夜狸微感失望：“怎么，没有？”
鬼面眉头紧锁，似是极力追忆旧事：“我的确没有听过什么秦巴部落，但是秦巴两个字，似乎听人说过……”
“谁，谁说过？”原本微弱的希冀之光复燃，阮夜狸几乎连呼吸就屏住了。
“他也是王爷的暗卫之一，只是为了保护王爷，被皇帝派来的高手斩杀。我记得那还是很久以前，大家在一处喝酒，一时喝的高了，他带着三分醉意，跟我吹嘘说他曾献给王爷三块秦巴铭牌，里头藏着一个大秘密。后来酒醒了之后再问，他就推说什么都不记得了。大家都是明白人，各守本分就好，也不想知道什么秘密——秦巴二字，我就只有那一次听说过。至于跟阮小姐说的秦巴部落有没有关系，我就真的不知道了。”
“三块铭牌？”阮夜狸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，“三块？”
“好像是三块。”鬼面皱眉，“已经很久了，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。”
“那看来就不是了。我还得再找。”阮夜狸看似轻松的一笑，“你果然是个老实人，既然谈的合拍，那我不介意跟你说说花扶的这张单子。”
说到此，她忽的话题一转：“你知不知道，送子门的人已经来了唐州城？”
这一下猝不及防，鬼面眸中的慌乱惊愕之色展露无遗，阮夜狸心中有数，淡淡一笑：“这是你们王爷和送子门之间的机密事，想来也不会告诉我。只是我既然提了，决非无缘无故，你也该配合一下。”
鬼面很快稳住阵脚：“的确来了。之前送子娘娘宁初秀未能完成杀死包拯的任务，已经招致许多不满。后来她又坏了阮小姐的事，等同于跟王爷作对。我们这头修书送子门，希望送子门能够约束一下门人作为——昨日到达唐州的送子门人过来递了拜帖，想来是在附近发现了宁初秀的踪迹，要带她回去。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务事，我们知道就是，也不好过问太多。”
“你最好多过问些，哪怕是要瞒着王爷插那么点手，”阮夜狸意味深长地笑，“因为杀花扶的，就是宁初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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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因人而异，蒋平一到，水路竟成了去往颖昌府最便利也安全的一条道了。
“猫儿，你想想看，”白玉堂得意洋洋拍着展昭的肩膀，“四哥是什么人物，水道上哪个不怕死的敢跟他较劲？那还不是老鼠去拧猫鼻子，找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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